□黄玉锌 文/图
仙游县郊尾镇新和村积埔的果林之中,藏着一座明代一品尚书陈经邦之墓。1983年4月,此墓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。此墓由石板和砖,砌就而成,墓长约7米、宽10米、高2.6米,规模较大,呈“凤”字形。在中国传统文化里,“凤”象征着吉祥与高贵。这般“凤”形设计,也彰显出当时陈经邦较高的墓葬形制规格以及尊贵的身份地位。
2022年10月,随本土几位文史爱好者前往实地参观。初临此地,首先感觉就是“堂堂一品尚书之墓,尽是一个凄字”,可谓“死后寂寞无人问,徒留残垣诉沧桑”。
据史料记载,“陈经邦(1537-1616年),字公望,号肃庵,讳文恪,福建莆田县人。明嘉靖四十四年(1565)进士,选庶吉士,后授编修,累官至礼部尚书兼学士。明神宗为太子时,陈经邦被选任东宫讲读官”。遥想当年,陈经邦身为明代皇帝国师、正一品大员,定是风光无限,他的功绩与才华,在历史长河中也曾璀璨夺目。《明会典》载:“公侯和一品、二品官为石望柱、石虎、石羊、石马、石人各一对,三品官减去石人一对......”
然而,四百多年后的今日,物是人非。陈经邦作为明代皇帝国师、正一品大员,曾也是莆仙的风流人物,如今其墓却被盗的被盗,当台阶的当台阶,墓地荒芜凄凉。几千平米的墓园被开垦为林田,“文革”期间更是惨遭破坏。此后,有关部门似乎也未能给予切实保护,墓碑荒落在杂草间,使得墓地更加惨不忍睹。墓前的石像生(石翁仲)不知所踪,仅存一只断腿石马,其上精美雕刻着马鞍、马镫,纹饰清晰可见,葫芦形马镫与三条流苏飘逸自然,乃是明代马饰的有力佐证,却无奈地被用作台阶;距墓不远处,有一座“乌龟驮碑”,即陈经邦墓道碑,全高约4.4米、宽1米、厚0.26米,这么高大在莆仙地区堪称首屈一指,可惜的是,那原本坚强的墓道碑下赑屃头已断落一旁;仙港大道旁,一座皇帝钦赐的赐葬坊,四柱三门,长约12米、高7米,曾是荣耀的象征,如今却被用作拴牛羊……
这种凄凉,也许是众多古墓的现状,也许是历史的沧桑与无奈,在时间的流转中渐渐被遗忘,遭受岁月侵蚀与人为的猖狂洗劫。可,也让我们看到了时间的无情,在现代社会快速发展的进程中,我们是否应该反思对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?是否应当更加重视这些承载着历史记忆的古迹?
前几年,听闻在一些退休的老同志、县博物馆等一班文史工作者、学者的呼吁与努力下,陈经邦墓于2023年得以重修。因事务繁忙,未能前往参观。直至2024年10月27日,我偕同几位民间文保志愿者前往石马寺后顺道再次前往考查。时隔两年,确有一些变化。落在地上的赑屃头已被粘合,主墓也已补缺修缮,“明宫保尚书文恪陈公墓”几个大字再涂上红漆,大气磅礴地映入眼帘。然而,令人遗憾的是,修缮后的墓园总感觉有些现代化,比如过多使用水泥,且个人觉得也不像明朝的风格,左右“龙头”在哪,是否“修旧如旧”呢?季节的变化,墓的周围又布满了杂草,那只断腿石马也不知被掩盖在何处,赐葬坊依旧如故。正如附近村民所言:“此次修缮花了不少钱,除了墓到时不会找不到,其它的好像也没多大变化……”
“有钱乃大”,保存下来已不错了,也不能要求太高。这位曾经的莆仙风流人物,其墓葬历经沧桑,虽仍显荒芜凄凉,但总归部分已修缮。希望未来能有更好的保护措施,让墓园上更多历史遗迹得以长久留存,其墓上的文物是研究陈经邦本人的重要一手资料,对于了解他的官职、生平事迹、所获荣誉以及在当时朝廷中的地位等都具有极高的价值。甚至,这些文物还是研究明代历史、明代官员墓葬制度、福建地方史等方面的著作和论文的重要依据。
比如,陈经邦墓园上一些值得关注的碑刻:
其一、墓道碑,碑刻“皇明勅葬:资德大夫、正治上卿、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充经筳日讲官、会典副校总裁疏请告、赠太子少保谥文恪,前充东宫讲读教习庶吉士修、国史注、起居理、诰勅太子宾客、吏礼二部左侍郎、掌詹事府、翰林院事、赐一品服肃庵陈公神道”;右款:“赐进士出身、光禄大夫柱国、少师兼太子太师、吏部尚书、建极殿大学士知、经筳日讲勅誥、予告存问、门生福清叶向高书”;左款:“万历四十有五年岁次丁巳冬十一月吉旦,不孝孙男、初授南京后府都事钟岱、南京太仆寺主事钟衡等仝泣血立石”。
其二、南座赐葬坊,正面坊刻“皇明钦赐祭葬”,右款:“兴化府知府徐穆、同知浣之整、通判章大吉、推官晏日启、莆田县知县董允升、仙游县知县梅延年,同为太子少保、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陈公经邦立”,左款:“钦差提督军务兼巡抚福建地方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门生黄承玄、巡按福建监察御史李凌云、钦差督造中书科中书舍人刘大受、钦差兵巡兴泉带管分守福宁道福建提刑按察司副使詹士龙”;背面:“特旨存问”、“清明硕辅”、“昭代钜儒”。
其三、北座赐葬坊(位于长安村卅邱),坊刻“宫保进士,天部名卿”。